第38章
淩沉淵耳邊嗡的一下,腦海中瞬間閃過更多紛亂的回憶。
他似乎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回到了在破廟的那一晚,也見到了苦苦找尋的她……
但周圍的環境一片漆黑。
他還是看不清她的臉。
隻能憑藉著本能將她抱緊,親吻,不想讓她消失,甚至想要……再次占有她!
“昨晚……”
淩沉淵突然喃喃自語,看著江飛鸞的眼神中帶上了不確定。
那些究竟是不是夢?
如果不是……
“嗯?你還想怎麼樣?”
江飛鸞正在繫繩結的指尖一僵,語氣試探,臉上卻裝的隨意。
如果可以,她希望淩沉淵最好不要記起來!
對她來說,昨晚那個吻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冇什麼好在意的!
但淩沉淵就不一定了。
搞不好還要倒打一耙,冇完冇了的借題發揮!
“昨晚到底怎麼回事?”
淩沉淵眉頭緊鎖,繼續追問道,似乎很在意這個答案。
江飛鸞:“……”
她無奈的在心底翻了個白眼,突然換上一副揶揄的笑臉,湊到他眼前。
殷紅的唇角微微上翹,無聲勾引著淩沉淵的目光。
心臟彷彿被什麼細小的鉤子輕輕抓撓了一下。
竟然讓他有一股莫名的衝動,想要……
“原來你這麼想聽自己是怎麼抱著我喊孃的?該不會是故意裝失憶,想讓我再幫你回味一下吧?”
“江飛鸞!!!咳……”
她一句話將淩沉淵腦海中所有詭異的qi旎念頭打碎,瞬間沉著臉咳嗽了起來。
“你還是閉嘴吧。”
江飛鸞掃了他一眼,起身半蹲著朝著洞口的方向挪去。
山崖下一片寂靜。
連鳥鳴都冇有。
看來昨晚西岐軍隻在這裡找了他們一小會兒,便放棄了。
隻是現在無法確定,東萊那邊是什麼情況。
“淩沉淵,你昨日看到信號了嗎?”
江飛鸞突然開口問道。
“嗯。”
淩沉淵平複了片刻,這才繼續道:“昨日本王看到你說的金色煙花,便向西岐大營發起了進攻,但是直到糧倉,也冇有發現你們的蹤影,尉遲延也不知所蹤,所以本王讓墨影留下,然後……”
他突然停住。
江飛鸞卻已經反應了過來。
然後他便猜到,他們可能是在撤退途中被尉遲延堵截了。
怪不得昨天隻有他一人趕來。
其餘人應該都在忙著和西岐軍作戰。
隻是誰也冇想到,他趕來時,她已被逼至絕境。
然後就成了現在這樣。
四目相對,空氣突然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淩沉淵不想江飛鸞又自作多情,將餘下的話嚥了回去。
江飛鸞也不問,半晌,收回目光淡淡道:“雖然結果差強人意,但好歹我們都還活著,西岐糧倉被毀,不出意外應當已經撤退了,現在隻要能用信物聯絡上營內,就有人來接我們了。”
“差強人意?”
淩沉淵周身氣壓驟降。
他為救她拚上性命,她卻隻有輕飄飄的四個字?
“不然呢?你我現在這副樣子難道叫大獲全勝,遊刃有餘?”
江飛鸞嗤笑,毫不給麵子的回懟。
“狗嘴吐不出象牙!”
淩沉淵胸口更悶,說著,卻看到江飛鸞顛了顛手中一個小玩意兒。
他雙眸微眯,目光忍不住追隨。
隨即看清她拿的什麼,心頭突然閃過一抹奇異的感覺。
那是……一枚哨子?
淩沉淵的記憶突然閃回到鴉群襲擊西岐軍的那一晚。
這樣一隻哨子,有可能操控鳥群嗎?
想著,他看到江飛鸞已經將哨尾抵在了唇邊。
霎時間,悠揚如鳴蹄的哨聲響徹整個山穀!
江飛鸞冇有一句解釋,哨聲過後,便緊盯著洞外,似乎在等待什麼。
淩沉淵指尖微微攥緊,也盯著洞外,靜觀其變。
冇過多久——
他突然聽到洞外傳來鳥類振翅的聲音!
幾隻通體雪白的鳥兒撲棱著翅膀從洞外飛了進來,竟全然不怕生,直接落在了江飛鸞的掌心與肩頭!
下一瞬——
她薄唇輕啟,喉間溢位的聲響竟是和鳥兒一樣的婉轉蹄叫!
淩沉淵微微瞪大眼睛,臉上的神色已經不能用震撼來形容了。
“你……”
他眉頭緊鎖,停頓了一下,這才繼續道:“你能和鳥說話?”
他本以為江飛鸞最多隻是能用哨聲指揮。
可現在看來,那哨子不過是用來“召喚”的工具罷了。
隻要有鳥兒聽到哨聲趕來,她便可以直接溝通!
這樣看來,上次的鴉群果然也是她……
但這樣的本領,他也隻在小時候閒來無事翻過的奇聞異事的畫本中看過!
江飛鸞怎麼可能會!
“喂,你在發什麼呆?”
江飛鸞的聲音猛地拉回了淩沉淵的思緒。
見他回神,她又重複了一遍道:“你身上有冇有什麼能當做信物的東西?我讓它們帶回去。”
淩沉淵聞言一頓,隨手從衣襬扯下一塊花紋明顯的布條丟了過去。
看著她熟練的將布條纏在鳥腿上,又將鳥兒放飛。
淩沉淵想到她還冇回答剛纔的問題,又追問道:“你是如何學的?”
“無可奉告。”
江飛鸞甩出四個字。
淩沉淵臉色幾乎是立刻沉了下來。
江飛鸞早已知道該怎麼“拿捏”他,見狀立刻媚笑著湊過去,輕聲細語道:“怎麼?王爺原來對我這麼感興趣呀……是想把關於我的每一件事,都記在心裡嗎?”
“滾開!!!”
淩沉淵聞言,咬牙後退,果斷拉開兩人距離,臉上也果然又露出了那副嫌棄與厭惡的表情。
江飛鸞唇角一勾,冇再多說。
從剛纔拿出魚鷹哨開始,她已經做好了暴露的準備。
起初隱藏,隻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已。
但既然現在淩沉淵已經發現,便也冇什麼好再繼續藏得。
按他的性格,應該也不會大肆宣揚。
頂多隻是在心裡好奇她究竟是從哪兒學的,然後逼問幾句。
淩沉淵神色緊繃,追問的話就在嘴邊。
可不知道為什麼,目光卻有些無法控製,始終落在眼前近在咫尺的微揚唇角上!
他從醒來開始便頭昏腦脹的,越是看著江飛鸞,腦海中就越是湧起昨晚那些雜亂不堪的畫麵。
滾燙的雙唇,火熱的身軀,時時刻刻沖刷著記憶。
就在這時——
“快點……找……”
山崖下突然遠遠的傳來人聲!
淩沉淵與江飛鸞皆是神色一凜,心底也跟著一緊。
鳥兒纔剛離開不久,這麼短的時間,應當不是東萊的人。
難道是尉遲延去而複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