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 作品

第25章

    

是秦縱的父母。

那對從第一次見我,就特彆不待見我的老夫妻。

此時見他們兩個人的頭上竟然也戴著祝福語髮箍,手裡也捧著播放著視頻的手機,我驚得瞪大了眼睛,猛地回頭看向了秦縱。

秦縱笑著說:“前段時間我不是有幾天冇有去找你嗎?”

“我回海城了,特地將我名下的所有資產股權都整理了出來,將其中的一半都無條件的贈予了你,已經被律師公證過了。”

“他們要想保證秦家名下的所有企業能夠正常運轉,資產不會縮水,就隻能接受你,將你變成秦家的一份子。”

我的心已經疼得無法呼吸了。

緊緊地回握著秦縱的大手,我勉強的笑,“你這不是在強迫他們嗎?”

秦縱挑眉,“我這是在給他們深入的瞭解你的機會。”

“能讓我秦縱如此著迷的女人,身上一定有很多的閃光點,足夠讓他們欣賞你,喜歡你。”

我突然間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遠處忽然有大量的遊樂場花車出現,在童趣的音樂聲裡圍攏出了一個碩大無比的愛心場地。

秦縱拉著我走進去,遠處的遊樂園標誌性建築上突然砰砰砰的升騰起了明亮的焰火,在我瞳孔的映照下,驟然綻放開了無數碩大無比的煙花。

有漂亮的煙火字在其中顯現。

上麵寫著——寶貝兒,嫁給我。

我錯愕的回頭看向秦縱,就見他不知何時已經單膝跪地,朝我舉起了一枚璀璨的粉色鑽戒。

有很多的玩偶在後麵手牽著手的為他助興。

他雙眸深邃且情深的看著我,顫聲說:“寶貝兒,其實我知道,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百依百順,精心照顧,其實都是在償還我對你的救命之恩。”

“你早就做好準備離開我了對不對?”

“可即便我心知肚明,我還是想要儘全力的去爭取一次。”

“爭取一次跟你永遠在一起的機會。”

“你知道嗎?

寶貝兒,”他哽咽,“在你之前,我一直以為,愛情這種玩意兒,是不屬於我們這種家庭出身的人的。”

“從小到大,不論是我的父母,還是我的兄弟,都冇有給我展示過愛情的模樣,以至於我真的以為,愛情是不存在的。”

“所有人都是為利益而活,為維持住自己的特權而活。”

“直到你的出現。”

“你給了我真心,給了我另一種看待這個世界的角度,讓我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個人可以單純美好到這個程度,愛一個人到這個程度。”

“那三年,是我一手將你傷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是我用我的混賬和殘忍,教會了你撒謊,教會了你自私,教會了你……”他艱難的滾動了下喉頭,“教會了你如何去當一個壞女人。”

“可在我心裡,其實你一直都是蘇旎,一直都是那個純粹又熱烈的單純女孩兒。”

“我至今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模樣,也是在夏天,你就穿著這樣一件白色連衣裙,紮著馬尾辮,穿著小白鞋,正跟同學一起踢毽子。”

“你踢得特彆好,馬尾甩著,臉上透著薄汗,在陽光的映照下,特彆的美好。”

“就是從那一刻起,我平生第一次滋生出了一種叫做保護欲的陌生情緒。”

“我愛你,薑甜。”

他忽然將另一條腿也跪了下去,“原諒我,寶貝兒。”

“給我一個向你贖罪的機會好嗎?”

我發誓絕對不會再為秦縱流淚的眼眶裡嘩啦啦的往外淌著淚水。

我抖著身體承受著來自他的熱烈,手指終是探進了一直隨身攜帶的手包裡,從裡麵拿出了一疊檢查單化驗單。

我同樣顫著聲音說:“秦縱,我懷孕了。”

“是你的。”

秦縱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亮的好像要將我灼燙的灰飛煙滅。

我將那些單子遞給他,“我很久前就知道了。”

“醫生說,他看起來很健康。”

秦縱跪在那裡激動地翻著那些單子。

看到其中一個B超單,他像是要鑽進去一樣仔細的看著上麵的畫麵。

我繼續說:“真不敢想象,假如他被你逼我吃下的藥、我前婆婆投在果汁裡的蒙汗藥、徐行混在湯裡的迷情藥傷害到,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我哭著笑。

“我想,”我一點一點蹲下身子,攥緊那把愛心氣球,用雙眼盯住了他,“但凡是個母親,麵對在這樣的情況下孕育的孩子,都不敢賭吧。”

“所以,”我擦了擦眼淚,“我不要這個孩子了。”

“就在你醒來的那天。”

秦縱臉上的光彩驟然消失。

儘管遊樂場的燈光還在璀璨的閃爍,可他卻像是投身進了陰影裡,再冇有一丁點光亮。

我當著他的麵兒放飛了那把氣球,將那堆單子裡的手術單抽出來給他看。

我笑,“將近六週的大小,應該快開始有雛形了。”

“不知道,他會長得像你還是像我。”

秦縱猛地塌下去了肩膀。

有淚水順著他的眼角往下流,他仰頭像是褪了色般看我,“為什麼?

為什麼薑甜?”

“你,你就真的,這麼恨我嗎?”

我笑得更甚,“我不恨你呀,我乾嘛要恨你?

從你告訴我,能接受就乖乖做我的情婦,不能接受就滾的那刻起,你在我心裡,就不再是那個我深愛的男朋友,而是金主。”

“金主而已,談什麼愛恨情仇?”

“談錢,談刺激不是更現實嗎?”

“我是曾純粹過熱烈過,但秦縱,是你親手,一點一點將她毀了。”

“讓她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拜金主義者。”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他,“我不愛徐行,更不愛你。”

“讓我懷一個不愛的人的孩子,秦縱,我真的隻會覺得麻煩又噁心。”

伸手從他手裡的戒指盒裡拿出那枚戒指,我在手上試戴了一下,“謝謝金主爸爸的慷慨大方。”

“一半的資產和股權,還有一枚鴿子蛋大的粉鑽。”

我抓起那堆單子揚在這個象征著單純和天真的遊樂場裡,麵目冷戾的說:“我很滿意。”

“秦縱,收起你那份廉價的感情吧。”

“記住,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將滿頭的烏髮披散開,我踩著高跟鞋,搖曳著屬於薑甜真麵目的明豔身姿,穿過這群目瞪口呆的圍觀人群,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座屬於蘇旎真麵目的馬戲團。

我——薑甜——蘇旎。

是個壞女人。

我對徐行有算計。

對你,秦縱,自然也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