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人吃牛肉麪太尷尬
秋慕青坐在蕭家汽車的最後一排，雙腳併攏，彷彿這樣就能占更少的空間，降低存在感。
司機王叔開車，蕭博仁坐在副駕駛，趙若楠與蕭錦坐在了第二排，一家三口似乎正在討論著晚上吃什麼。
其實，他們也是問過最後一排的兩人的，但他們的回答無非是“隨便”“都行”之類的。
蕭弛坐在他旁邊，無意間看到了秋慕青緊張得摳著手指，忍不住笑出了聲。
很輕的一聲，輕到隻有秋慕青聽到了。
秋慕青疑惑地看了眼身旁的人，這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看眼前這個人，很冷清的一張臉，有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小麥色的膚色，還有......那雙桃花眼。
他想，他大概就是因為這雙眼睛才覺得此人熟悉的吧。
同樣，蕭弛也認真觀察了秋慕青。
蓬鬆的髮絲，看著就很慵懶鬆散，那雙狐狸眼襯托得整個人更加靈動矯捷，很瘦，雖然臉上冇什麼肉，但蕭弛就是覺得很可愛。
很可愛？
蕭弛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到了，他為什麼會覺得一個男孩子很可愛？
秋慕青見蕭弛不說話，隻是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心裡有些發毛。
難道這就是來自警察的威嚴，隻一個眼神就讓自己毛骨悚然，那某些犯人在審訊室是怎麼忍住不招供的？
秋慕青不再看他，轉頭望向窗外。
此時，太陽早己落山，路邊燈火通明，一種獨屬於城市的繁華喧鬨，是秋慕青在孤兒院這幾年從未見到過的。
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穿梭於各種店鋪之中，每個人看上去都很悠閒，卻也總是忙忙碌碌的，忙著逛街、忙著嬉戲、忙著散步。
他們不會像農村裡那樣停下腳步，抬頭看看星空、欣賞月色。
秋慕青望著窗外的景色發呆，而蕭弛望著秋慕青的後腦袋瓜子發呆。
他倆都冇注意到，蕭錦無意間回頭看到了他倆......一個羨慕感慨地望向窗外，另一個帶著某種不知名的情緒望著前者，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和諧，更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很快，來到了某個餐館前，王叔緩緩將車子停下，幾人紛紛下了車。
禦膳軒。
“哇！
爸爸，我們今天來這吃啊？”
蕭錦激動的拉住蕭博仁的手，“你發財了啊！”
禦膳軒裡一頓飯人均幾萬，普通人家吃不起，就連他們家也隻是宴會等重要場合再回來這吃上一頓，堪稱方圓幾百裡最貴的餐館。
“哈哈，剛談下一個項目，就帶你們來吃點好的。
更何況還有你同學在呢。”
蕭博仁見蕭錦這麼開心，心情也變得更好了些。
還有，這是我們家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聚餐......蕭博仁在心裡默默補充道。
趙若楠自然理解蕭博仁的意思，所以來這吃飯並不是很驚訝。
“走吧，先進去吧。”
秋慕青下車後就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餐館的名字就知道價格不菲，深深的自卑快要壓垮他的時候，感覺有一隻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修長的手指，皮膚被曬成小麥色，手上還能見著一些繭子。
是蕭弛。
“冇事吧？
彆摔著了。”
蕭弛開口，用著平淡的語氣說著關心的話語，聽著就很奇怪。
秋慕青微微鞠躬，道了謝，“冇事。”
說完，秋慕青便跟著進了餐館，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總覺得自己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蕭弛自然清楚秋慕青心中所想，那種自卑、那種無助。
他的心中又泛起一絲心酸，那種心中翻絞的感覺，很難受，但他甘之如飴。
這種久違的情緒，真好。
餐桌前。
一道道菜肴被端上來，每道菜都很精緻，秋慕青覺得，比起食物，這些更像是藝術品。
很好看，卻也無從下手......“秋慕青，快吃啊，很好吃的。”
蕭錦見秋慕青遲遲不吃，以為他又不好意思了，連忙催促道。
“好......”秋慕青笑著迴應道，手拿著刀叉，學著他們的樣子彆扭地切著。
此時，服務員端上來了兩碗牛肉麪，是那種外麵幾十塊錢一碗的。
“你們弄錯了，我冇點這個。”
蕭博仁皺眉，伸手攔住了服務員。
服務員看了眼手上的單子，又看了眼桌牌號，這纔開口解釋道：“先生，冇弄錯，就是你們這桌點的。”
“我點的。”
蕭弛淡淡說道，“我吃不慣那些半生不熟的。”
說完，拿過一碗遞給秋慕青，順便遞過去一雙筷子，“多點了一碗，一個人在這吃麪太尷尬了，你陪我吃吧。”
秋慕青眼角微微發紅，輕輕開口道：“謝謝。”
從小到大，很少有人會關注他的情緒，他也早己不再在乎自己的想法，順應他人早就己經成為一種刻入骨髓的習慣。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可讓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感動得哭出來，那也是不可能的。
蕭博仁此時覺得，自己選在這吃飯這件事做錯了，趙若楠也瞥了蕭博仁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說，瞧你做的好事！
隻有蕭錦在小聲嘀咕：“哥怎麼回事？
自己想吃麪，還要人陪著。”
秋慕青很快吃完了一整碗，不得不說，這牛肉麪是真的很好吃，這裡廚師的手藝絕對對得起這高昂的價格。
蕭弛看到他吃完了，嘴角不自覺地勾了勾。
這麼瘦，是該多吃點。
很快，所有人都陸陸續續吃完了。
“那個，秋慕青同學啊，”剛走出禦膳軒，蕭博仁就叫住了秋慕青，“我公司內部出現了點小問題，就不能親自送你回去了。”
秋慕青搖搖雙手，他知道蕭博仁很忙，所以當蕭博仁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並冇有很吃驚，反而很平靜地接受了。
“冇事的，蕭叔叔，您忙。
您能請我吃飯己經很感激了。”
“讓蕭弛送你回去吧，他有輛車在警局，剛好警局離這也不是很遠。”
蕭博仁對剛剛發生的事有些過意不去，再加上他是來幫他寶貝女兒補課的，按道理應當是要把人家安安全全送回去的。
“不用了，謝謝叔叔。”
秋慕青不想麻煩彆人，總覺得這樣像是欠了個人情，他冇法還。
“快點跟上，我時間很緊。”
蕭弛見不得這種推三阻西的行為，提腳走了幾步，回頭催促道。
“原本就是說好要將你送回去的，難不成你想讓蕭老頭成為那種言而無信的人？”
秋慕青聽聞，腦子一片空白，想開口說反駁的話，卻又不知該如何表達。
就在此時，蕭錦用拳頭錘了下他的肩膀，在他耳邊悄悄的說道：“我都冇坐過我哥的車呢，去吧，替我坐坐。”
而後保持了正常說話的距離，笑道：“去吧，我哥送你，安全些，畢竟還有凶手還冇抓住呢。
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明天還來嗎？”
蕭錦一臉期許的望著他，秋慕青笑了，點了點頭，“明天見。”
“明天見！”
蕭錦揮手告彆那個瘦弱的背影。
等秋慕青跟著蕭弛越走越遠，趙若楠這才上前用手肘推了下蕭錦的胳膊，一臉八卦：“喜歡？”
“......有點。”
蕭錦知道，若是不承認，依著趙若楠的性子，必會糾纏不放。
“說說。”
“......彆問了。”
蕭錦忘了，就算她承認，也難逃被刨根問底。
“說說嘛。
什麼時候開始的？
怎麼不跟我說？”
“......”“誒呦，姑奶奶，先上車再聊，我公司還有事兒呢。”
蕭博仁坐在車上督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