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7

長公主挑了挑眉。

似乎對我的選擇不算是很驚訝。

但沈玉卻發了瘋。

“我等了你五年,為了你,我五年未立駙馬,你居然這樣對我,我還特意為你修建了留園!裡麵一草一木都是你喜歡的樣子!”

“林舟舟他跌進湖裡,現在還昏迷不醒著,即便這樣,我依舊馬不停蹄地來尋你,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狠心?”

“你不在的時候,都是他陪著我,我晚上哭的時候,是他安慰我,可你呢?你那時候又在哪裡?”

沈玉撲過來,就被我躲開。

“那公主就回去好好珍惜您的林公子吧。”

“過去就當我瞎了眼,日後我們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我又退後兩步,堅定地站到了長公主的身側。

長公主挑眉,擺擺手,兩個小廝將沈玉攔住了。

“殿下,夜深了,長公主要休息了,殿下請回吧。”

沈玉怎麼會走,她雙眼含淚地看著我,哭道:“許蘭舟,你跟我回去,我愛你,我愛的是你……”

這時,一個小廝匆匆忙忙闖進來,喊道:“公主殿下,林公子他,他醒了,可他不肯吃藥,鬨著要見您……”

沈玉神色一頓,不甘心地看了我一眼。

“蘭舟,不要鬨了,我會等你迴心轉意。”

說完她又急匆匆地跟著小廝回去了。

8

說不傷心是假的。

畢竟是我愛了整整六年的女人。

但相比傷心,現在更要緊的是尷尬。

我怎麼就鬼使神差地答應長公主做她的男寵了呢?

現在,小廝們都識趣兒的下去了。

屋內就剩下我和長公主兩人,熏香嫋嫋,好不曖昧。

我歎了一口氣,率先開口道:“讓殿下看笑話了。”

“不錯,確實夠精彩。”長公主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我下意識想往後退,卻被長公主喊住:“你敢退一下試試。”

我瞬間呆若木雞般立在了原地。

長公主纖細的手指撫上我的臉頰,她捏住了我的下巴,逼迫我看著她。

“從今往後,你心裡若還有其他人,本宮就將你的心挖出來喂狗。”

我哆嗦了一下,不等我作反應。

嘴唇上貼上了兩片柔軟,嬌豔欲滴。

“作為麵首,就冇有點自覺嗎?”長公主抵著我的額頭,聲音暗啞道。

於是,我鬼使神差地在她的唇上吸吮輾轉碾磨了兩下。

我見長公主的臉迅速地紅了起來,她輕咳著轉身,背對著我。

似乎是不想讓我看到她羞人的樣子。

我突然想起來,長公主的身邊一直冇有男人。

她似乎是三十幾歲的年紀,但一直冇有招駙馬,也冇有男寵。

所以……

我輕咳了一聲,剛剛那不會是長公主的初吻吧。

但剛剛那一瞬間好像是錯覺,我又聽長公主道:“本宮今日先收點利息,至於以後,我們慢慢來。”

以後……

慢慢來……

不知不覺我的臉也紅了起來。

莫名的,我覺得長公主的心情好像變好了。

走的時候,我竟然看到她的嘴角勾了勾。

我又搖了搖頭,肯定是我眼花了,堂堂長公主就因為麵首的一個吻心情就好了?

果然,是我眼花了。

因為下一刻,小廝已經將堆成小山的奏摺送進了醉香樓,就擺在我的麵前。

“許公子,長公主說了,您既然對不住她,就要拿出點誠意,明天一早早朝前,長公主需要見到所有批好的奏摺。”

小廝恭恭敬敬地交代完就退下了。

我看著桌上堆得快到屋頂的奏摺,一時間竟然冇有心情體會失戀的苦了。

之前是給係統打工,現在是給長公主打工還連帶著賣身。

我這真是混得越來越慘了。

但打工人打工魂,我隻能邁著沉重的步伐撲進了奏摺裡。

天矇矇亮的時候,終於解決瞭如山的奏摺,我累得趴在桌上陷入睡眠。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聽見了開門聲,可我實在是太困了,穿回來第一天就失戀分手,又趕上加班熬夜。

哦,還被奪了初吻。

我眼皮抬了抬也冇捨得睜開,又睡著了。

一個窈窕的人影站在桌前,隨手拿起了一本奏摺,似乎還勾了勾唇。

“嘖,累成這樣,應該也顧不上傷心了。等他醒了,繼續送過來,彆讓他歇著。”

睡夢中我翻了個白眼。

然後我的額頭好像落下一片濕潤的柔軟,帶來了一身似有似無的檀香。

9

第二日,我是被一陣吵鬨聲吵醒的,好像是從樓下傳來的。

“放開我,讓我去見他。”

“我可是七公主的人,你們若是傷了我,七公主定然饒不了你們!”

我猛地睜眼,彈坐起來,走到了窗戶邊。

樓下那個長得跟我有七八分像的男人還在罵罵咧咧。

“許蘭舟,你是不是不敢見我,是你對不起七公主,一下子離開了五年,現在七公主愛我,你就見不得我好。”

“嗬嗬,你這欲情故縱的把戲七公主信,我可不信。”

“我就不信你居然不做七公主的駙馬,卻要給長公主當麵首!”

我扶額,不得不感歎自己時運不濟,命途多舛。

人家穿越都是封侯拜相,我穿越是當眾被一個男寵罵街。

樓下幾個侍衛還是一臉油鹽不進的樣子,絲毫冇有放這位男寵進來的意思。

不愧是長公主的人。

但樓下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我自己可以不要臉,但現在是長公主的人,還得顧及長公主的臉麵。

“讓他進來吧。”我歎了一口氣。

不消片刻,男寵拎著粉藍色的裙襬,楚楚可憐地走到我的麵前,還不等說話,就跪了下來。

“哥哥,您不要和公主慪氣了,您回去吧。”

哥哥……

我好想吐。

麵上我不動聲色,隻說道:“我不回去對你是好事,你是那個最不希望我回去的人,又何必在我麵前演戲?”

麵前的人臉色蒼白了幾分,又咬牙道:“您是公主心尖兒上的人,我愛公主,我也會愛您的。”

越說越噁心了,我隻能喝一口茶水壓一下。

“昨日,你故意出現在留園,就是為了讓我看見你,現在又來上演這齣戲,我不知道你是什麼目的,也不屑知道。”

“不過,我確實感激你昨日的出現,至少讓我用最短的時間看清了沈玉。”

我搖了搖茶盞,又道:“沈玉曾對我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但僅僅五年你就能讓她懷孕,現在我棄了她,她這樣的人,假意時日,定然能忘了我,所以你不必在我身上下功夫。”

男寵還跪著,臉上兩行眼淚還掛著,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掉。

突然,他笑了一下,破碎的笑容,很惹人憐愛。

隻可惜,不該給我這個受害者看。

“許蘭舟,你不在的這五年,都是我陪著公主的,她那麼想你,夜裡我壓在她身上的時候,她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好在我熬過來了,她心裡有我的位置了,可是……你為什麼又回來了!”

他膝行著又往前了幾步。

“你不懂女人,你是她的白月光,永遠的心頭好,我就是個替代品,隻要你冇有汙點,我永遠都比不上你!”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咬牙切齒道:“我叫林正,不叫林舟舟,不過是因為你的名字帶個舟字,公主便要給我改名,許蘭舟,你不該回來的。”

我意識到不妙,但還不待我做反應。

他就勢往後麵一倒,舉著匕首插進了自己的小腹。

我大驚失色。

這狗男人真捨得下血本啊!!

果然,下一刻,門被撞開了。

沈玉出現在門口。

而林舟舟腹部的鮮血已經暈染成了一片,他跌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喊道:

“許蘭舟,我好心好意來求你回去,你為何要殺我?”

“我隻是想好好照顧公主,她過得太苦了,我冇有想和你爭寵……”

“我都說了,我可以走的,可你為什麼還要我的命!”

林舟舟脫力地倒下,倒在了沈玉的懷裡。

沈玉雙眼通紅地盯著我,一字一句道:“許蘭舟,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蛇蠍心腸?”

10

這一刻,我突然明白,林舟舟的目的達到了。

許蘭舟的白月光變成了蛇蠍心腸,就不配讓她耿耿於懷、念念不忘了。

我本可以不在乎,但我又如何能讓人平白無故破了臟水。

我冷笑,不耐煩道:“他受傷不關我的事,我既然已經決定跟你了斷,便冇有害他的必要。”

“你的意思是舟舟他刺傷自己隻為了嫁禍你?”沈玉吼道。

我點點頭,肯定道:“目前來看,是這樣的。”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很輕的笑聲,雖然很輕卻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長公主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的身後。

誰也不知,她又在陰影處站了多久。

她輕輕歪頭,親密地靠在我的肩上。

“玉兒啊,本宮可以作證,剛剛你這位男寵真的是自殘而傷。”

長公主輕飄飄一句話,驚得原本暈過去的林舟舟猛然睜開了眼睛。

他扯住沈玉的手臂,喊道:“殿下,我好疼啊,快帶我走,他們聯合起來欺負我,快帶我走,我好痛啊。”

沈玉看看長公主又看看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

“沈玉,我終於知道了,你為什麼不要做我的駙馬了,原來,你和長公主早就有一腿!我就說呢,為什麼昨晚你第一個就要來尋他……”

“你在我麵前裝得清高,好像是我背叛了你,原來你自己玩得也挺花啊……”

“怎麼?長公主這麼老了,你也下得去口……”

“啪!”清脆的一聲巴掌聲,打得我的手生疼。

沈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沈玉,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任由你們詆譭的。這一巴掌,打得是你口無遮攔,得罪了我的人。”

接著,又是一聲清脆的巴掌招呼到沈玉另一邊的臉上。

“這一巴掌,打的是你始亂終棄,背棄誓言。”

兩次發狠用力,打得我渾身顫抖。

年少的我有多天真,就會讓現在的自己顯得有多愚蠢。

這兩巴掌打的是沈玉,更是扇醒了我自己。

而沈玉終於反應了過來,尊貴的儲君已經忘了曾經一個嬤嬤都能打她的巴掌。

“你打我?你這個賤種,居然敢打我!”

沈玉朝我撲了過來,卻被長公主的人製住了。

長公主抵著我的額頭,問道:“你剛剛說本宮是你的人?”

一聲和煦的笑聲,彷彿將屋子都暖活了幾度。

“我……我不忍她欺辱你。”我囁嚅。

心道不好,我一個男寵,怎麼能說長公主是我的人。

但我真的隻想護她。

長公主的笑意更深了。

“許蘭舟,她想欺辱我,還不夠格呢,不過,你這樣說,我很開心。”

11

長公主轉頭,目光冷冷地放在了倒在地上的林舟舟身上。

楚楚可憐的林舟舟嚇得往後瑟縮了幾下。

但長公主依舊上前一步,用腳尖毫不留情地踢掉了她腹部的匕首。

原本正常的匕首,現在刀刃隻剩下了短短一截。

居然是個會伸縮的匕首。

所以按道理林舟舟應該隻受了一點皮肉傷。

而這時,林舟舟腹部又適時地掉出來一袋東西。

鮮紅的血液裹在某種動物的膀胱裡,讓人幾欲作嘔。

所有人都明白了。

林舟舟是故意嫁禍給我,讓沈玉對我這個心心念愛的白月光死心。

又同時想利用身受重傷,騙取沈玉的同情。

事情敗露,林舟舟卻抓住了長公主的鞋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殿下,救我,七公主不會放過我的。”

長公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笑:“自作孽,不可活。”

“殿下,你不能不管我,是你讓我勾引七公主的……”林舟舟不依不饒。

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一時間,四下一片靜謐。

我彷彿看到了沈玉不可置信的表情。

長公主卻笑道:“是又怎樣?你想要榮華富貴,本宮給你指了條路,你不是也挺開心的嗎?”

沈玉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煞白。

她顫抖地指著林舟舟:“你,你,你是為了榮華富貴接近我……你,你根本不愛我。”

“不然呢?你當一個長得和許蘭舟有七八分相似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你麵前?”長公主毫不留情道。

林舟舟卻瘋狂地搖頭,搖尾乞憐般朝沈玉爬去。

“不是的,不是的,公主,我們之前不是很好嗎?我愛你的啊,你看我們在床上也很合拍是不是,你還懷了我的孩子……”

沈玉噁心地踹開了他。

“姑母,你既然喜歡許蘭舟,為何不留下林舟舟,要把他送給我!”

沈玉扯住長公主手腕,幾欲瘋狂。

“七八分相似又如何?又不是他,我自始至終喜歡的隻有許蘭舟一人。”長公主一字一句道。

我腦子一熱,竟然攥緊了長公主的手。

卻不知自己想要什麼。

沈玉卻又對著我哀求道:“蘭舟,我被她設計了,你要信我,我真的隻是太想你,纔會種圈套。”

我歎了一口氣,冷冷道:“公主,事在人為,你若無心,送上一百人,也不會有孩子的。”

12

長公主“噗嗤”一笑,接著,又一本正經道:“你還要在這裡待到幾時?”

接著,還不等我回答,她扯著我的胳膊,將我帶出了醉香樓。

醉香樓距離長公主府不過一條街道,她就這樣拉著我,當著所有百姓的麵,遊走於街道上。

“這男人是誰啊?我還以為長公主不近男色呢?”

“這怎麼這麼像七公主的白月光啊,之前我在七公主尋人的畫像上看到過。”

“哎,說起來長公主是七公主的姑母吧,皇家真亂啊……”

……

說實話我有點尷尬,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殿下,對不起,您……可以放開我,不然有損您的清譽。”我輕咳一聲,道。

長公主腳步一頓,轉頭皺眉看向我。

“本宮的清譽?”

“是……”除此之外,我並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又補了一句,“謝謝。”

我隻覺得手上的力度更緊了,我被扯到了她的胸前,撞進了她深不見底的眸子裡。

她的眼睛眯了眯,道:“本宮的清譽你很在乎?”

當然在乎啊,您,您,可是我的人啊……

我在心裡默默地說。

誰知道,下一刻,她踮起腳尖,貼著我的耳朵,輕聲道:“你不僅需要在乎,而且本宮的清譽已經毀了,你還需要負責。”

屬於長公主的氣息縈繞在我的耳畔,來自現代人的思維終於覺醒了。

他這是在同我**?

天哪……

我就這樣在無比震驚的思緒中被拉回了長公主府,關了起來。

軟禁在她的正殿裡。

說來也是可笑,沈玉等了我五年,說是要娶我,卻隻將我安排在外麵的園子裡。

長公主沈雲蔚卻直接將我帶回了她的正殿。

13

我有很多話想問長公主,比如她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為什麼不早說呢?

要不是我回來了,我永遠不會知道,還有這樣一位絕色女子為我動心過。

這一個月我想了很多。

第一次來大洲國做任務的時候,因為一篇政論文章,我便被長公主相中,納為幕僚。

長公主文韜武略,巾幗不讓鬚眉,她其實教會了我很多事情,從她身上學到的本事讓我在後麵做任務的時候越發順手。

長公主的存在似乎隻適合讓人仰望,即便是我,也是如此。

我從來冇有也不敢往其他方麵去想。

但她同我**了?她還說她自始至終愛的都是我這個人。

即使找到了同我七八分相似的人,她也冇有將就。

原來,這五年,在等我回來的人,一直是她。

一旦想下去,便一發不可收拾,有時候竟讓自己臉熱。

我抓住給我送餐食的丫鬟,迫不及待地,彷彿想求證什麼一般,問道:“我離開的那五年,長公主……她還好嗎?”

丫鬟“噗通”一聲跪下,直搖頭。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說著又咬了咬牙,道,“許公子,您就不要為難我們了,長公主不讓說。”

我握住茶盞的手指一顫,指尖發白,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那丫鬟匆忙下去,走到半道,又好像鼓起勇氣一般,說了句:“許公子,您不要生殿下的氣,她將您關在這裡,隻是不想再讓您消失,等她辦完事情,她會回來的。”

我笑了笑,安撫道:“知道了,我不會再離開。”

我會等她回來。

她等了我五年,我即便是再等她五年又如何?

13

但她隻讓我等了一個月。

一個月後,長公主回來了。

大洲國也變天了,不問政事的皇帝突然醒悟治國需選賢與能,於是禪位給自己的姐姐長公主沈雲蔚。

長公主沈雲蔚前有軍功,後有治世之才,當長公主的這些年,大洲國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

於是,沈雲蔚登基,民心所向,普天同慶。

與此同時,還有一樁喜事和登基大典同時進行,便是新帝的婚事。

此刻,宮裡來的太監宮女跪了一地,托著大紅的喜服,懇求我更衣。

“請皇夫更衣,皇上已經在等您了。”

我依舊保持坐著的姿勢,淡定道:“皇上是誰?”

宮女太監們麵麵相覷,知道內情的,都知道,麵前這位曾經可是廢儲君的準駙馬。

現在誰敢說話啊……

“你希望是誰?”

時隔一個月,我又再次看到了長公主,她一身龍紋喜袍,身姿嫋娜地朝我走來。

“你希望是誰?”她盯著我,迫不及待地又問了一句。

遇事從不慌亂的她,此刻眸間卻有了一絲不確定。

“是沈玉,還是我?”似乎等得不耐煩,她又催促道。

我笑了笑,撫上她的臉頰。

“雲蔚,我要的是你,從今以後,隻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