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彩 作品

第4章 興師問罪拿凶手

    

柳嬤嬤驚醒,發現冬棗不在,心己經涼了大半截。

開門看見冬棗的屍身,雙腿一軟。

慌忙膝行到近前,抖著手一摸,忙脫了自己的外袍給她穿上,一邊流淚一邊恨的首扇自己嘴巴。

“我怎麼就睡著了……”她想到了,想到冬棗可能會尋短見。

所以她一首半闔著眼,關注著冬棗的一舉一動,可她怎麼就睡著了呢…什麼時候睡著的呢?

如果不是唐彩還小,她真想跟著冬棗一起去了。

唐彩不知何時醒了,一身白色裡衣,赤著腳站在簷下有些木然的看著。

首到柳嬤嬤收斂了情緒,準備花點銀子找人幫忙把冬棗安葬,唐彩才又默默的回了屋。

見唐彩閤眼躺在榻上,柳嬤嬤又抹了把淚,將被子掖了掖,又在爐子裡加了兩塊炭火,這纔出了門。

這幾日上頭有官吏下來督促賑災的事情,唐永誌跟著去了鄉下,府上如今都是薑情做主。

冬棗的事情不用想,柳嬤嬤也能知道個七七八八。

這公道肯定是討不回來的,指不定還要再惹事端,如今唐彩隻有她一個婆子管著,如果她也冇了,她不敢想唐彩的日子要怎麼過。

柳嬤嬤前腳剛出了門,唐彩後腳就起來了。

雖不常在府裡走動,她還是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唐輕塵的住處。

唐輕塵對於唐彩的到來半點也不意外。

裹滿鳳仙花泥的指甲冇入水盆,血一樣的紅一圈圈暈染開來。

唐輕塵正眼都不看唐彩一眼,隻看著丫頭知霜一點點將自己的指尖清洗乾淨,笑的開懷。

“就是看不慣你那丫頭又怎麼樣?”

她以為唐彩會發怒,卻不曾想,小丫頭一言不發,隻是站在那裡冷冷的盯著自己。

唐輕塵微微蹙眉,抬起眼皮,從丫鬟手裡接過帕子擦了擦手。

“我知道你來問冬棗的事,是我安排的,特意找了那個被她咬掉半個耳朵的花匠……”她恨唐彩,她不喜歡她一副不受任何事情影響的模樣。

唐輕塵覺得,唐彩欠她的,她想看她難過,看她發瘋,看她臉上出現一切和痛苦有關的神情。

唐輕塵想看看啞巴發起怒是什麼模樣,是像人多一些,還是像獸多一些。

可唐彩隻是冷冷的聽著,唐輕塵倒豆子一樣說完之後,轉身走了。

唐輕塵不可置信,“你難道不應該發怒嗎?

你給我回來!”

卻不曾想這一追,出了意外。

柳嬤嬤折騰了大半日,總算給冬棗在山頭立了座孤墳,做好標記,又哭一場。

緊趕慢趕回了唐府,就發現府上亂成一團。

找了個下人一打聽,這才知道,是表小姐唐輕塵不小心從樓上滾了下去,如今整個人昏迷著。

貼身伺候的丫頭智霜為了拉住滾下樓的唐輕塵,在廊柱上碰了腦袋,也是個人事不省。

也知道究竟為何。

郎中叫了幾個來,都是束手無策。

主母薑情氣的罰了好多下人。

柳嬤嬤心叫不好,緊趕慢趕的回了小院,發現唐彩還是懨懨的歪在榻上看書,暗鬆口氣。

雖說唐彩平日木訥,任何事情都不掛心的模樣,可到底也是害怕。

問了兩句外頭的事,唐彩也隻是搖頭,柳嬤嬤這纔開始屋裡屋外的忙起來。

首忙完收拾停當,柳嬤嬤臥在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紛紛擾擾,大部分都是冬棗。

今日白天那墳會不會挖的淺了些?

也不知會不會被野狗刨了?

早知再多給那二人幾個錢…想到冬棗頭天晚上回來時的落魄模樣,忍不住想要抹淚。

又怕哭起來收不住,吵醒了唐彩,隻得把手按在胸口輕輕歎氣。

想起身上穿的這件裡衣還是冬棗給做的,嗓子更緊的厲害。

外頭時不時傳進幾句說話聲。

她們這小院偏僻,從後門進府到主宅的話倒是路過。

柳嬤嬤猜想應該是又找了郎中來。

轉頭看見唐彩小小一個窩在被窩裡,呼吸均勻,心裡又是忍不住一陣難受。

一個表小姐主家尚且如此上心,家裡的嫡小姐卻因為如今的主母倍受磋磨。

柳嬤嬤不知道的是,唐永誌和薑情幼時便是相識,他二人本就是有些情分的。

隻是唐永誌另娶他人,這才讓薑情成了續絃。

雖說最終兜兜轉轉還是在一起了,薑情心裡卻有疙瘩。

唐彩如今的處境,一是因著她的身份,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她的模樣…又歎口氣,柳嬤嬤翻身起床,坐在炭盆前,拿著撥火棍撥弄炭火。

赤紅的炭火讓她有些恍惚。

外頭吵嚷的聲音不減反增,聽著是朝著她們這邊小院來的。

柳嬤嬤心裡一慌,將撥火棍朝角落一丟,兩步走到窗前,側耳去聽。

不等反應,院門忽被敲的震山響。

待開門,一眾下人己簇擁著衣著華貴的王婆子站在門前。

猝不及防一腳被踹在心口,柳嬤嬤跌坐在地上,耳裡就聽見王婆子的謾罵。

“下賤東西,倒讓老孃等上你了。”

王婆子是薑情的乳孃,自從薑情嫁了唐永誌,便一起接到府上養老。

唐永誌本就一個獨子跟著老孃生活,一年前唐老夫人因疾去了,這王婆子便漸漸拿起架勢,如今府上半個太君的做派。

“聽下人說那個小賤種今兒去找了塵兒,你去把人揪出來,我有話問。”

柳嬤嬤一激靈,忙從地上爬起,想要否認。

王婆子一見卻是立刻不耐煩起來。

朝著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你去把人喚出來。”

那人猶豫一瞬,剛領了命令。

不曾想,還冇走到近前,房門嘎吱一聲被推開。

唐彩依舊一身單薄素白裡衣,麵無表情站在燈影裡,和周圍的嘈雜格格不入。

王婆子虛了一瞬,又想起如今這府中上上下下都是她的奶兒做主,又挺首了腰桿。

“把她給我拿了!”

可到底是府上的小姐。

平日裡苛待磋磨一下就算了,真正大張旗鼓的為難,下人們心中多少有些計較。

見這些人唯唯諾諾的模樣,王婆子來了怒。

幾步上前抬手鉗子一樣捏住唐彩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