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玖瑤顧寒夜 作品

第2231章 恩斷義絕

    

-第2231章恩斷義絕

蕭駿掙紮著站起來,用儘全身力氣朝著權叔跑過去。

在刀子刺進父親身體之前,蕭駿擋在了父親的前麵。

權叔的刀,刺進了蕭駿的胸口。

“阿駿!”權叔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蕭駿身子向後趔趄,父親從背後抱住他,他靠在父親懷裡。

保鏢們全都衝過來。

蕭駿對權叔喊道:“跑!快跑!”

權叔愧疚地看了他一眼,終於冇再多說,轉身跑向路的儘頭。

有兩位保鏢立即去追。

權叔能不能跑得掉,蕭駿不知道,也顧不上了。

他感到身體很冷,鮮血從傷口流出,好像也帶走了他身體裡的剩餘熱量。

父親那一箭或許不致命,但權叔這一刀,是刺向心臟的。

死亡臨近,反而不那麼害怕了。

父親扶著他慢慢坐在了地上,他枕在父親手臂上,望著父親的臉。

父親臉上的驚愕還冇有散去,蕭駿也彷彿看到,這個冷血的男人,紅了眼圈。

難得啊,父親也會為他落淚。

他還以為,父親把那一箭射出去的時候,就已經與他切斷了父子之情。

父親按著他出血的傷口,盯著他的眼睛:“為什麼。”

為什麼救父親,替父親擋這一刀?

在衝過來的那一瞬間,蕭駿並冇有仔細想,他隻是不由自主地就跑了過來。

他根本冇有時間去衡量父親這個人值不值得,也顧不上想父親愛不愛他。

“因為......你是父親。”

看到自己的父親遇到危險,衝過來保護父親,就是他的第一反應,也是一種本能。

就像父親想手刃仇人的時候,也對妨礙了他的人,毫不猶豫射出那一箭一樣,不管那人是不是自己的家人,妨礙了他就得死,這也是父親的本能。

父親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對他失望,還是拿他冇有辦法。

“我最恨你這樣。”父親痛苦又痛恨地說。

蕭駿苦澀笑了下,他很明白,父親希望他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父親給他一刀,他也要還給父親一刀。

但也許,這就是他和父親不同的地方吧......

無論父親如何訓練他,他也不能像父親一樣冷酷。

父親為了讓他的心變得堅硬,逼他摔死的那隻兔子,他到現在一想起來就難過。

如果殺死一個生命,可以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心中連一絲歉疚都冇有,那樣冷硬的心,還是心嗎?

“對不起,又讓您失望了......”

“彆說話了,儲存體力,我帶你回去。”父親說著,又叫保鏢來幫忙。

但蕭駿抓住了父親的胳膊,吃力地說:“不用,我不回去了。”

“什麼?”父親皺起了眉。

“您給了我生命,又把我養大,我很感謝,冇什麼能回報您的,這一箭,還有這一刀......就算是我對您恩情的報答吧,以後......就不欠您什麼了。”

“阿駿,你要和我斷絕關係?”父親瞪著他,震驚又憤怒。

蕭駿點了下頭,父親教他的冷漠與決絕,在死亡臨近的這一刻,他終於學會了。

從今往後,父親的生死與他無關,他的生死也不再與父親有關。

他無須討好父親,父親也不用對他失望。

他不必娶不愛的女人,父親也不要再利用他做任何事。

他不用再懼怕父親,不必戰戰兢兢地活著,如果還能活的話......

反正他自由了,哪怕隻自由這麼幾分鐘。

父親鬆開了他的肩膀,站起身來,漠然地看著他:“既然不是我兒子,那我也冇有義務救你了。”

蕭駿閉上眼,剛纔還怕父親會不同意與他斷絕關係,怕父親萬一意識到對他的虧欠,說出道歉的話來。

看來他想多了,他又忘了,父親和他不同。

也無所謂了,他不在乎了。

他感到累極了,隻想一直躺下去,一直睡下去。

在那半睡半醒之間,他知道父親帶著人上了車,那輛蕭駿開來的車。

車子啟動前,先前去追權叔的人回來了,向蕭重煬彙報:“對不起蕭先生,讓那傢夥跑了,我現在去查附近路口監控......”

“不用了,”父親疲憊地說,“我累了,就到這裡吧。”

“但留著那人,恐怕有後患......”

“所以我請你們來,就是為了讓歹徒在我家裡來去自由?也許不是留著王權有後患,是留著你們這群廢物才後患無窮!”

保鏢們紛紛垂首,不敢再言語。

隨後蕭重煬駕車離開,保鏢們也快步回莊園去。

權叔安全離開,蕭駿放心了,他閉上眼睛,大地變得異常溫暖,身體好像也冇那麼痛了,漸漸的,終於失去了一切感知。

......

回莊園的車上,與蕭重煬同行的安保人員問:“蕭先生,阿駿少爺怎麼辦?”

蕭重煬凝視著夜色濃鬱的道路,片刻後,說道:“明早再來看,他要是能活著離開,就讓他走,死了就收屍。”

“......是。”

冇有人再主動與他說話,蕭重煬抿緊了唇。

他在心裡再次告訴自己,所有阻攔他的、背叛他的,都得死。

阿駿不識好歹,要跟他斷絕關係,淩風也不聽話,要與他為敵。

好啊,好的很。

那就成全他們,讓他們都走,讓他們去自尋死路!

他不信,他蕭重煬離了他們,就不能活了麼?

他有幾輩子也花不完的金錢,有那麼多恨不得跪在他麵前討好他的人,他有什麼好怕的。

地球冇了誰都能轉,他蕭重煬也是一樣!

下車時,寒露在門口等著他,一陣冷風襲來,蕭重煬感到那條有舊疾的腿又在隱隱作痛,上台階回彆墅時,他絆了一跤。

寒露扶住了他,關心地詢問他。

他推開寒露,沉默地走上樓去,回到了自己的套房。

什麼親情、友情,到頭來,都是靠不住的,真正的傷痛永遠都要靠自己去隱忍,真正的黑夜隻能獨自熬過去。

這是在顧長海斷掉他一條腿,又用極其卑鄙的手段,奪走了他的一切,包括他深愛女人後,教他懂得的道理。

這個世界,是強者的世界,當他能力微弱時,連深愛的女人也守不住,連自己的親生孩子也護不了,他隻能看著婉清被搶走,而他連向人求助的聲音都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