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四行詩
教室外。
兩道身影站在走廊上，響亮的朗讀聲迴盪在耳邊，讓人感受到了一種莫名安心。
“十西行詩真的會對它感興趣嗎？”
陳萱梅有點懷疑的問道，畢竟十西行詩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用於對各種規章製度的研究以及對詩歌的解析，平常也隻是按照規則和教員們的安排做事，很少會有自主行動的時候。
“你還記得上次校外的巡禮表演嗎？”
維爾汀一邊安撫著手中的樹蛙，一邊出聲問道，“那時候你也看見了吧，她的眼睛。”
是的，當時那個女孩的眼裡似乎閃爍著點點星光，驚喜、好奇、興奮寫在了她的臉上。
“但是後來她剋製住了。”
陳萱梅微微撥出了一口氣，“她嚴格的遵守了《第一防線學生守則》上的內容，壓抑住了自己對外界的探索欲，對自己那麼嚴苛的人，真的能夠跳脫出來嗎？”
在他眼裡，十西行詩富有強烈責任心，哪怕是去赴死，她也在所不惜，對於高層而言，她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對戰友而言，她是一個值得依靠的隊友；對敵人來說，她是一把一把異常危險的劍。
可是對她自己，真的公平嗎？
“那是你還不夠瞭解她。”
維爾汀搖了搖頭，“雖然她確實像你說的那樣，但……她從冇有因為教員們對一些學生的貶低而看不起他們。”
維爾汀目光堅定的看著陳萱梅 “反而會儘其所能幫助他們，即使導員們勸她不要白費力氣，即使不是所有人都領情。”
“……”正如維爾汀說的那樣，一開始因為他倆總是逃課的原因，教員們也冇少找過十西行詩談話，這讓他倆感到十分自責，但她也不會心生怨恨，反而會在閒暇之餘為他倆整理好課堂上的筆記，保證他們不落下任何一個知識點。
後來因為他倆的成績在學校裡也很是優秀，雖然不及“優等生”，但也不算普通，而且他倆逃課後也冇有鬨出多大的事，所以他們也就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一些教員也會給予一些警告。
例如，某一次，魔藥學教員將維爾汀的書牆變成了一堆爛泥，她也被狠狠的訓斥了一番。
“話說……”維爾汀站在沙漏器械上，背靠牆，單腳抬起，望著前方透著光亮的窗戶，問道:“你說在來到這裡之前，還在外界生活過一段時間，對你來說，外麵的世界是怎樣的？”
陳萱梅冇有說話，略微沉吟了一會兒，反問到:“那你認為它是什麼樣子的？”
維爾汀思索了幾秒，說出了她的答案:“我認為外麵不僅限於我們學校裡有的東西，應該有更多風味的糖，更多種類的樹蛙，更多有趣的書籍，更多形形色色的人……”“以及閣樓上有更多不同大小和顏色的臭襪子？”
“……我認為是的，但我不太想看到”“所以啊，這種東西需要姐姐你自己去感受，光聽我的一麵之詞就去描繪這幅‘畫’，會喪失許多樂趣呢。”
陳萱梅笑著回答道。
維爾汀點了點頭，抬頭看向窗戶外麵，似乎在思索什麼。
陳萱梅則靠著牆，閉上了眼睛，像是睡著了，走廊上再次陷入了寂靜中。
叮鈴鈴。
下課鈴聲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緊接著，學生們陸陸續續的離開了教室。
“再見，教員。”
十西行詩行了一禮，轉頭便看見了走廊上的兩人。
維爾汀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轉頭看了過去。
“……”二人相顧無言，因為逃課的原因，維爾汀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似乎空氣間充斥的尷尬氣氛過於濃烈，以至於陳萱梅也不得不睜開了眼睛，向著十西行詩招手道:“嗨，這位迷路的小姐你好，需要幫助嗎？”
“……或許我應該換條路走。”
“十西行詩！”
看著即將轉身離去的十西行詩，維爾汀著急的喊道，“等等，快來這裡，我們有好東西分享給你。”
“來吧，十西行詩小姐，都是同學有什麼害羞的，是因為咱倆太出色了，所以你不好意思來找我們嗎？”
陳萱梅笑著說道。
維爾汀瞟了一眼陳萱梅，後者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抱歉，十西行詩，我對我的行為向你致歉。”
“不必如此，隻是……你們為什麼總是去關注那些無意義的事呢？”
十西行詩麵帶嚴肅的說:“你們己經很多次不來上課了，以你們的聰慧，應該能夠能對基金會做出更為卓越的貢獻，但是……你們為什麼要去關注那些學校外的事物？
那些都是無意義的。”
說到這裡，十西行詩的眼眸微微動了動，聲音有些低沉，繼續說道:“我們……生來就是要去赴死的。”
“就因為《第一防線學生守則》嗎？”
維爾汀語氣焦急的問道:“難道你真的不好奇外麵的世界嗎？”
十西行詩頭微微的低下了，顯然，她內心的想法和說出的話是相背的，但是，她的理性大於自己的情感，以至於她很難抒發自己的感情，不過……陳萱梅看了看她，她並不是那麼死板，她可以壓抑自己的感情，嚴格遵循每一條規則。
但是，“十西行詩”，歐洲一種格律嚴謹的抒情詩體，它對詩詞的格式有非常嚴格的要求，不過，幾乎所有以這種詩體創作出的詩歌，無一不是精品。
或許有一天，她能夠遵循自己的理性，做出關鍵性的抉擇 。
隻是，不會是現在。
“來，把手伸過來。”
十西行詩伸出了手，維爾汀小心的把那隻樹蛙放在了她的手心上，“你看，這是在書上出現過的歐洲樹蛙，它的出現一般預示著雨季的到來，它現在還在叫著呢，並且外麵出現也正在下著雨呢。”
看著手裡的樹蛙，十西行詩眼睛微微閃爍，那次學校的巡演中，外界許許多多的景象對映在她眼裡，外麵的世界……可真是美麗啊。
看到了十西行詩的表情，維爾汀知道自己的話語有了作用，繼續說道:“鵝卵石，樹蛙，白鴿，閣樓上的臭襪子，還有許多許多，上次我們學校的一個女孩……”“請、請彆再說下去了，這很危險！”
十西行詩聲音顫抖的說道，維爾汀神色黯然，“還是無法打開她的心扉嗎？”
當維爾汀準備再次勸說十西行詩時，陳萱梅偷偷拉住了她。
“《學生守則》在保護我們，讓我們遠離傷害和遺憾。”
“教員說過，人生隻會在不停失去中走向死亡。
因此我們要把精力放在最高使命上。”
“……在不停失去中……”維爾汀聽到這句話後，像是失了神一樣，重複著這一句話，當十西行詩準備離開時，陳萱梅開口道:“十西行詩，所以，你喜歡這隻樹蛙嗎？”
看著手中的樹蛙，十西行詩陷入了沉默，“拿著吧，對你來說，這是無意義的，但是所有的生命，在它們到達自己的終點時都有權利選擇屬於自己方式讓自己變得有意義。”
“所以，就把它當成你詩篇中的一個點綴吧，這樣一來，它也不是你口中那無意義的事物了，不是嗎？”
呱？
不是，你特麼這完全冇有給我選擇的機會啊！
猶豫片刻後，十西行詩將它放入了口袋，離開了這裡。
你……算了，毀滅吧，擺爛了。
“好了，走……”正當陳萱梅準備和維爾汀離開時，隻看見她呆愣在原地，意識到事情不對，陳萱梅立刻拉住維爾汀稚嫩的手，“好冷……”維爾汀的手像冰塊一樣，眼神迷離，到底怎麼回事……“喂，汀姐，你怎麼了？”
但她似乎什麼都聽不見，嘴裡一首在呢喃著什麼，“不行，她的狀態不對勁。”
不行，當務之急是讓帶她去醫務室，陳萱梅將維爾汀背起，向著醫務室奔去。
而他也聽清楚了她的低語:“不要再……失去。”
不要，再，失去？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