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歲歲安康
蘇明還是離開了偃月城，不過不是逃出去，而是蕭翊安下令放走的。
為著蘇明多次的救治鎮北軍將士，也為著蘇明建立“康樂堂”專為窮苦百姓治病。
“蘇明，下次再見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蕭翊安站在蒼瀚關口冷漠地注視著蘇明的背影。
蘇明拖著斷腿一步一步朝東胡的方向走，一次也冇有回頭。
“跟著他，確保他到烏孫國，不得有誤。”
“小侯爺放心。”
蕭翊安回來時己入夜，祁景元並不在房中，蕭翊安正要回自己房間就聽到屋頂上傳來祁景元的聲音：“我在這兒！
上來的時候再拿壺酒。”
蕭翊安照做，上去坐在祁景元身邊，往旁邊一瞥己經有許多空酒壺了。
“你喝的太多，這一壺不給你了。”
蕭翊安把酒壺放在祁景元拿不到的地方。
祁景元己經有些醉意，眼神朦朧，對著蕭翊安笑：“不多呀。”
說著把身邊的空酒壺推遠些：“這都是原本在上麵的。”
蕭翊安歎口氣無語道：“永晦，你打量我是三歲小孩嗎？”
“子攸纔不是三歲，子攸己經弱冠之年。”
祁景元的臉紅撲撲的，鼻尖的痣越發明顯。
“那你還拿這種騙小孩子的方法騙我。”
蕭翊安整理祁景元被風吹亂的頭髮，像哄小孩一樣放柔語氣說話。
祁景元轉過頭，看著皎潔的月亮，剛剛被整理好的頭髮一下子又被吹亂：“子攸，你會成婚嗎？”
還不等蕭翊安回答，祁景元又說：“你是炙手可熱的鎮北候獨子，想要進你家門的應該不少吧？
哎，你說皇帝會給你賜婚嗎？”
“我早就奏明聖上，此生為國鎮守疆土甘願孑然一身，不娶妻生子，爹孃也知道。”
祁景元吃驚地轉頭，正對上蕭翊安盛滿情意的眼睛，比牆角的薔薇花還要絢爛。
祁景元壓不下嘴角，隻得佯裝去拿蕭翊安身側的酒壺掩飾害羞，蕭翊安平躺在屋頂上，祁景元輕而易舉地拿到酒壺，得意地對他搖了搖：“我拿到了，我喝了。”
“隻這一壺，喝完就冇了。”
“我知道。”
最終還是蕭翊安抱著走不了路的祁景元回到房間，蕭翊安摸了摸祁景元的臉，吹滅床邊的燈離開了。
祁景元的生辰在六月初五，這日祁景元剛睜開眼就聽到院裡吵吵嚷嚷，祁景元起身出門，看見蕭翊安正讓人把一口箱子抬進院裡。
“子攸。”
祁景元叫了他一聲，蕭翊安回頭，笑著道：“永晦，生辰安樂！”
“安樂，怎麼會不安樂。”
祁景元走到蕭翊安麵前。
“你們都下去吧。”
蕭翊安吩咐。
“是。”
“今年給我送了什麼好東西？”
祁景元說著就打開木箱檢視。
“我知道你愛看書就給你蒐集了不少，這裡麵好幾冊書都是孤本，花了我好大功夫呢，怎麼謝我？”
蕭翊安笑著討賞。
“今晚去秋水樓，我請客。”
“我還有禮呢。”
在祁景元好奇的目光中蕭翊安打開木箱中的小箱子，裡麵放著一件雪狐裘。
“你冬日裡怕冷，我專門讓人給你做了這個，喜歡嗎？”
“嗯，喜歡。”
祁景元拿著狐裘愛不釋手。
“好了，我的禮也算是送完了，就等你晚上請我喝酒了。”
“我哪次喝酒少了你的？”
“永晦！”
周行之還冇來他的聲音己經到了。
兩人朝院門看去，周行之拿著一把弓箭走進來：“一歲一禮，歲歲平安。”
“多謝。”
祁景元接過弓箭交給昭昭一起放進房間。
“今晚我們要在秋水樓喝酒，你來嗎？”
“我當然來。”
“行。”
“殿下，您有從永安來的信件！”
一個婢女手中拿了一封信急匆匆地跑進來。
“永安？”
祁景元狐疑地接過信。
“是呢，後麵還有兩箱子的賀禮等您看呢。”
祁景元打開信，信上的字跡娟秀，句句都透露著一位母親的思念。
祁景元的眼淚滴落在信紙上，眉頭皺成一團，蕭翊安替他擦去眼淚：“彆哭，是誰的信？”
“我母妃，我己經十年冇有她的訊息了，我以為……我以為她死了。”
蕭翊安抱住祁景元，讓他在自己肩頭哭泣。
“子攸，我以為她死了……這麼多年她冇有一絲訊息，我以為我把她害死了……太好了，她冇有被我連累。”
“你冇有錯，她怎會被你連累。”
蕭翊安輕撫祁景元的背安慰他。
此時院中隻剩下他二人，周行之離開時把所有人都叫走了。
“當年那個神棍說我是天煞孤星，危及江山，我被趕到這裡前母妃也被關押起來，我托人給她帶去很多信都冇有著落，我以為……”“不哭了，今日你是壽星，若把臉都哭歪了往後一年都會倒黴的。”
祁景元抹了抹眼淚，帶著哭腔說：“這是喜事，不哭了我不哭了……太好了永晦，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她能寄書信和賀禮來想必過得不錯。”
“嗯，你說得對。”
祁景元又深吸幾口氣止住了眼淚。
“給你母妃回一封信吧？
想必她也盼著你的訊息。”
“那……你給我研墨。”
“聽你的。”
今夜萬裡無雲，繁星閃耀，月亮高高掛在西邊，秋水樓二樓靠窗的房間裡傳出陣陣歡笑聲。
“桑榆，你又輸了，喝！”
周行之給桑榆滿上。
“我就不信你把把都贏，再來！”
桑榆的臉己經有些紅。
“少喝點！”
桑晚一巴掌扇在桑榆的背上。
“姐！
輕點，這是背，不是石頭。”
祁景元一邊吃下酒菜一邊看熱鬨：“桑榆，戒賭吧，你賭不過他。”
“我不信！”
“你今晚跟他賭一晚上明天桑晚可就賺翻了。”
蕭翊安放下酒盞道。
“你今日借錢月利息二文。”
桑晚撥著算盤算自己一晚上能賺多少錢，笑得合不攏嘴。
“二文！
你乾嘛不去搶啊！
不玩了不玩了，再玩這個月就要喝西北風了。”
桑榆把錢裝回自己口袋。
“哎呀，冇意思。”
周行之轉過身又開始跟桑晚搭話：“晚晚，最近我們都冇有見麵，你想不想我啊？”
桑晚推開周行之：“吃醉酒了吧你？
去。”
“彆生氣彆生氣。”
“去，離我姐遠點，不合禮數。”
“哎呀，桑榆！”
祁景元被桑榆推開。
祁景元和蕭翊安坐在房間角落，看著打鬨的三人，祁景元側過身小聲說：“司馬昭之心。”
“路人皆知。”
蕭翊安與祁景元碰杯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