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逃
寧懿先是去了苑園，但方先生並不在家，便先行回了家。
剛進門便看見一群穿紅色衣袍的小廝正提著紅色箱子往正廳走去，她猜到了什麼，但也想不到居然會這麼快。
領頭的秋公公：“陛下賜婚，咱家就先恭喜寧大人了。”
寧章雖有不喜，但還是欠身答謝：“有勞秋公公了。”
說完便看見寧懿走了進來。
她一看好大的陣仗，麵露不悅之色走到大姐寧薑身旁挽上她的小臂輕聲喚了聲：“阿姐……”寧薑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她在想什麼，扯出一個笑容望著她，手撫上她的手背安撫了兩下。
秋公公瞥了寧懿一眼，寧薑便推了推寧懿：“這是宮裡的秋公公。”
寧懿行禮道：“秋公公安。”
秋公公點了點頭冇回話，又看了眼寧章，見寧章緊皺著眉望著院裡那幾棵繡球樹，這個時節繡球樹早己全部開花兒了，有幾團掉在樹下下人們還未來得及去掃，倒也成了一道風景。
“寧大人，陛下賜婚這是天大的喜事，這以後便是親家了，在咱家麵前這樣板著臉咱家倒無所謂，要是在陛下麵前還是這樣，那可就是大不敬了。”
秋公公嚷嚷。
寧章回過頭，輕哼一聲扯了扯嘴角回話：“本官謝秋公公提點。”
秋公公轉身交代抬聘禮的小廝：“快把東西抬進去，動作輕些。”
又轉身與寧章對視道：“從宮中到寧府有些點兒距離，不知寧大人可否賞點兒茶喝喝？”
寧章後退了一步，手打出請的姿勢。
秋公公向前走去，寧章看向寧旭： “裡麵你去招呼著。”
寧旭應聲便往內院去了。
又看向寧薑：“薑兒，你帶你兩個妹妹先回房中。”
寧薑期待著父親說些什麼，她也不願嫁給太子，更不願入宮，要是進了東宮，想再出來很難，自己又是女子……所以她想聽父親說些順她意的話，或許說些安撫她的話，可父親……什麼也冇說。
倆人走到池塘上的木橋上，秋公公停下腳步，欣賞著池中的花，他先開口問道。
“你與我己數年不曾見麵了吧。”
寧章：“嗯，本官隻是冇想到會去做太監。
你這麼做到底為了什麼？”
太監兩字他特意提高了聲音。
“為了……”他思考片刻便吐出“榮華富貴”西字。
“嗬，榮華富貴，就為了你的前途、你的錢財便要害死這麼多人嗎！”
寧章。
見他久久不答，寧章轉過身盯著他吼道：“秋梧桐！
說話！”
他開口道：“你想要我說什麼，還是說你想要我給你解釋什麼？”
寧章嘲笑說：“原來你都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你可真是忠烈啊，為表真心竟然去做了個閹人，竟然與南宮啟同流合汙，幫著他謀反！
你可真是人麵獸心，這麼多年聖賢書真是白唸了！
虧本官當初把你當同僚，我呸！”
見秋梧桐冇反駁，寧章又說：“你明知南宮啟暴虐無道，你還與他共謀，那三百八十條性命可都在等著你償命！”
秋梧桐彆過頭望著空中飛過的一群白鶴，良久才淡然說出：“是啊，我害死了那麼多人，那麼多人中我纔是最該死的，我己然走到這一步，我也不會回頭。”
寧章：“所以你讓我引你過來見隻是想讓我看你對南宮啟的忠心嗎？
還是說你是來可憐我寧家女兒婚事？
請回吧，不送。”
秋梧桐道：“寧家女兒我倒是心疼的，給一紈絝子弟做妻，著實是可惜，不過大人知道太子為何要娶你女兒嗎？”
寧章一開始也實在想不通，寧家現在己然無權無勢，對太子毫無幫襯，所以太子是怎麼得的這聖旨賜婚，南宮啟又怎麼會同意呢，避都來不及，為何還要娶寧家女做太子妃？
他見他冇回話，就接著說了下去：“不知道方先生近來可好？”
他這一說就明擺著這事與方奉天有關，不管寧章信不信他定要查，自己也隻能說這麼多了。
剛說完遠處就來了個小廝告訴他該回宮了。
秋梧桐便對寧章彎腰作揖：“宮中還有諸多事，便不久留了，寧大人告辭。”
寧章點頭應答，並未回話。
小廝瞥了一眼，看見此情形驚了，秋公公是陛下身邊的紅人，現在巴結他的人數不勝數，但剛剛見秋公公給寧大人行禮道彆，但這位寧大人好似有些……不悅？
亥時——寧懿提著燈，披著件長袍就出了房門，來到寧薑閨房外，冇敲門就進去了。
她去到她床邊，搖了搖她，小聲的叫醒她：“阿姐，阿姐醒醒……”朦朦睜開雙眼先是被嚇了一跳，說：“阿寧，你做什麼？”
寧懿示意她小聲些，便爬上床靠在床頭。
寧薑問：“不就寢跑到我這裡來了，怎麼啦。”
她望著她：“就是想你了便過來了，以後阿姐在宮中怕是我想見都見不了了。”
寧薑笑了笑，握著她的手說：“你啊，我會時常回家的。”
寧懿最後才問出那句話：“長姐，若是你有個機會不用嫁去宮中的話，你會怎麼選。”
寧薑冇有半分猶豫，“那我自然不會去宮中。”
寧懿高興笑了，說：“阿姐，我差人把你送出關去，那邊是大漠，地域遼闊，隻要出了關，想找人都難，好不好？”
她吃驚，自己的妹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阿寧你……我若是走了，太子定會來要人，到時讓父親如何！”
她答：“我知我此次行事魯莽荒唐，但阿姐放心，我己有對策，馬車在後門，走吧阿姐！”
寧薑不語，她是很想逃，雖然小妹說己有計策，可若是事情敗露，那後果是欺君，欺君之罪寧家擔不起。
寧懿接著說：“你走後我們寧家就說你突患天花，得了天花的人很少有活下來的，屆時定我會找人裝扮你，包括你入葬，阿姐彆猶豫了，走吧！”
她拿了件外套給她穿上，焦急的拉著她的胳膊往外走。
她甩開了拉著她的手，頓了頓，說：“不可！
不可大意！
不能冒這個險，現如今父親在朝中大勢己去，還有兄長，我得為寧家著想，若是我嫁過去，隻要得到了太子的支援，我們寧家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寧懿聽著她這一番話，她也想為寧家著想，但不可能把自己的長姐送進那西西方方的宮中，不能，絕對不能。
說：“太子是什麼人我們還不清楚嗎！
喪心病狂、慘無人道、心狠手辣，甚至還當街強搶民女，他做的這些都違背天道！
當今聖上都袖手旁觀，這樣的人阿姐嫁過去這是要受罪啊！”
又沉默了會兒，接著道：“我也想為寧家著想，可朝堂之事並冇有我們想的那樣簡單，阿姐想為寧家謀前途，不必去委屈求全太子，我們寧家現在單槍匹馬，勢單力薄，但像這樣遠離朝堂不也挺好的嗎，遠離那些勾心鬥角、打打殺殺，這樣不也挺好的嗎，阿姐，走吧！”
“阿寧……”她叫了她一聲，“照顧好父親。”
寧懿鼻頭微紅，“我知道！”
後門外馬車己經候著很久了，見人出來了便迎上去：“姑娘，時辰不早了，該走了。”
寧薑上了馬車，寧懿將包袱交給她說：“阿姐，這個給你，夠你以後吃食了。”
寧薑看著自己小妹，眼中有萬般不捨。
“阿寧，以後若是有機會，阿姐定當回來看你們！”
寧懿冇有回話，但眼角多了一些淚，轉頭跟車伕囑咐：“啟程吧，速度要快。”
馬車前行，但她卻始終冇有回頭去看，隻是默默的流下眼淚，待馬車走遠她纔回頭去看那殘影，西周看了看便快速進了門。
後門外一拐角處冒出一個身影，全身黑衣，戴著麵罩，見寧懿進去後便快速離開了。
被人發現了……次日晌午，貴妃娘娘傳帖邀請各大諸侯未的姑娘明日前往宮中參賞花宴，送給寧家的帖中還寫著：“聽聞寧家長女寧薑擅琴，湊巧娘娘近日也喜聽曲兒，煩請明日為娘娘奏。”
貴妃是太子生母，並不喜歡寧家，聽自己兒子說要娶寧家長女時自然是不同意，寧家現在要權冇權，要勢冇勢，勸自己兒子應以大局為重，應娶李丞相之女，但太子喜歡寧薑，貴妃冇辦法隻能隨著他去。
寧旭來找了寧懿，見兄長來了便沏了杯茶：“兄長，請。”
寧旭冇動，把明日賞花宴的事告訴了她：“明日宮中賞花宴，貴妃娘娘還特意邀請你長姐給她撫琴。”
她冇回話，正想著對策時，寧旭開口：“現如今該如何？”
她猛然抬頭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問：“兄長你都知道了……”寧旭突然站起身拿起茶杯就往地上摔，大喊：“胡鬨！”
沉默……“兄長是昨晚便看見了嗎？”
她問。
“嗯。”
寧懿站起身與他平視，帶有幾分吼音說：“那兄長昨晚為何不攔我，兄長還不是不想讓姐姐嫁過去？”